关键词:救国必由之道

主题: 救国必由之道 强国必由之道

            救国必由之道 强国必由之道
       ——纪念中山先生的《孙文学说》发表90周年

                  范方镇

九十年前,1919年6月,孙中山发表了他的重要哲学著作《孙文学说》。在这部著作中,他提出了“知难行易”和“不知而行”的著名论点。孙中山的这部重要哲学著作,对中国的富民强国之道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他在《孙文学说》中指出:“予之所以不惮其烦,连篇累牍以求发明‘行易知难’之理者,盖以此为救中国必由之道也。”⑴在孙中山先生生活的时代,这是救中国的必由之道,今天,他所发明的“行易知难”和“不知而行”之理,依然是我们强国的必由之道。孙中山逝世后,特别是新中国成立后六十年的实践,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胡锦涛主席指出:“中山先生为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留下了许多珍贵的精神遗产,值得我们永远地继承和发扬。”《孙文学说》就是孙中山先生为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留下的珍贵的精神遗产之一,值得我们认真学习、继承和发扬。但是,孙中山在《孙文学说》中所阐述的“不知而行”的强国之道,被很多人所忽略,没有引起应有的重视,本文着重就这个问题发表一些看法,就教于各位专家学者。

             孙中山撰写《孙文学说》的原因

《孙文学说》是孙中山于1918年至1919年间在上海寓所写成,作为《建国方略》的第一部《心理建设》。《孙文学说》又称《知难行易学说》,全书共五万六千字,分为《以饮食为证》、《以用钱为证》、《以作文为证》、《以七事为证》、《知行总论》、《能知必能行》、《不知亦能行》和《有志竟成》等八章。
当时,孙中山的护法运动遇到挫折,被迫回到上海。这一时期,孙中山陷于深深的苦恼之中,他回想当初进行革命的本来目的,是为了救国救民,“不图革命初成,党人即起异议,谓予所主张者理想太高,不适中国之用;众口铄金,一时风靡”。以致他十分感叹地说:“是以予为民国总统时之主张,反不若为革命领袖时之有效而见之施行。”⑵本来革命的目的是为了救国救民,然而革命的结果,却反而令国家陷于分裂,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与革命的初衷大相径庭,其原因到底何在呢?
孙中山经过反复思考,认为许多革命党人之所以缺乏信仰,把他的理想当作空谈,是中了“知易行难”思想的毒害,即“知之非艰,行之惟艰”之说。此说始于傅说对武丁(商高宗)之言,孙中山认为,“由是数千年来,深中于中国之人心,已成牢不可破矣。予之建设计划,一一皆为此说所打消”⑶。所谓“知易行难”,即说说是容易的,真正做起来却是很难的。不少革命党人认为孙中山的理想太高,也正是认为他的理想只能是说说而已,要做起来是没有可能的。他感到统治中国人思想的“知易行难”这一古训,是夺人之志气、惑人之心的心理大敌。要继续革命下去,就必须要驳倒“知易行难”的谬论!为此,孙中山决定“先作学说,以破此心理之大敌,而出国人之思想于迷津,庶几吾之建国方略,或不致再被国人视为理想空谈也。”⑷他在上海发奋著书,写成了《孙文学说》,即《知难行易学说》,作为《建国方略》的第一部《心理建设》。
在《孙文学说》中,孙中山将人类进化分为“不知而行、行而后知和知而后行”的三个时期,并称“先行后知,进化之初级也。先知后行,进化之盛轨也。”⑸有的学者因此认为,孙中山是主张“先知”的,他的《孙文学说》是“重知”的哲学。或许正是因为对《孙文学说》的这种认识,以至于孙中山在《孙文学说》中关于不知而行是救国必由之道和强国必由之道的深刻教诲,被不少人忽略了。
不少人在读《孙文学说》时,将重点放在第五节“知行总论”上,着重研究孙中山对人类认识的三个阶段“不知而行”、“行而后知”和“知而后行”的划分,研究他关于认识论的观点,甚至仔细研究孙中山与朱子、阳明等古代思想家知行观的异同。笔者认为,这些都不是《孙文学说》所要表达的中心思想。孙中山撰写《孙文学说》的原因,简而言之,是因为他的富民强国理想,被不少人误认作是“空想”,以致他的理想不能实行,要怎样才能使别人不再将他的理想误作空想呢?他论证了“知难行易”是宇宙的普遍规律,因为“知难行易”,所以富民强国的最佳途径,就是“不知而行”。只要敢于“不知而行”,他的建国理想就不会是空想。因此,笔者认为,该书第七章“不知亦能行”才是《孙文学说》的核心所在。
笔者认为,《孙文学说》并不是“重知”的哲学,而是“重行”的哲学。
孙中山撰写此书的初衷,并不是因为后知后觉者误以为“知之易”而忽略之,要他们去求“知”。他说“知难”并不是旨在勉励人们努力求知,而是要人们避免“坐而言”,要敢于“起而行”,只要敢于“行”,他的建国理想就能够实现。孙中山撰写《孙文学说》的本意,不是要人们去钻进“知”的圈子中去求知,而是要鼓励人们大胆实行。这正是孙中山在《孙文学说》中强调建设国家要“不知而行”的原因。
         
             知难行易是宇宙间的普遍真理

在《孙文学说》中,孙中山提出了一个重要的论断:“知难行易”。他例举了饮食、用钱、作文、建屋、造船、筑城、开河、电学、化学、进化等十件事,用以证明“‘行易知难’,实为宇宙间之真理”。⑹事实上,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处处都能遇到“知难行易”的实例,这里,笔者再以“说话”为例,以佐证孙中山所提出的“知难行易”的道理。
说话,即语言,是人类从猿进化为人之后的第一件发明,也是人类日常生活中须臾不能离开的行为。语言有很深的理论,语音学是人类能够说话的第一关,世界各民族的语音不同,语音学自然也不同,汉语的语音学可能是世界各民族语音中最难的,以俄语与汉语相比较,俄语只有十个元音(相当于汉语的韵母),其中包括四个复合元音(相当于汉语的复合韵母),汉语则有三十五个韵母,其中包括二十九个复合韵母,外国人学习汉语,拼音就感觉比较难,很难读准确汉语的发音。甚至中国人自己,也常常有语音不准的问题。汉语还有四声,同一个声母和韵母拼出的汉字,可以发出阴、阳、上、去四种不同的声调,这更是外国人难以掌握的。汉语的语音学既然这么复杂,小孩子从出生到学会说话,是怎么学的呢?有没有必要去学习那么复杂的汉语语音学呢?没有必要,幼儿只要跟着大人伊呀学语,渐渐就能学会发音。中国古代从来没有汉语语音学,但这丝毫不妨碍古人学会说话。这就是“行易知难”和“不知而行”的铁证。
除了语音学之外,要说出一句正确的话,还必须符合语法。汉字是不变的文字,汉语的语法相对来说也是比较容易的,俄语的语法可能是世界上各种语言中最难的。俄语的词汇是可变的,俄语的名词有单数、复数之分,根据词汇在句中的作用还必须有六个格的变化,这样,一个俄语的名词就有十二种变化;形容词不仅有数和格的变化,还有“性”的变化,有阴性、阳性、中性和复数之分,乘以六个格,每一个形容词就有二十四种变化形式。而且,俄语的形容词必须与它所形容的名词保持性、数、格一致,根据它所形容的名词在句中的地位作用,采用相应的变化形式,其余动词、代词、数词等也都会因句子结构的需要而发生相应的变化。因此,中国人学习俄语,常常被俄语复杂的语法难住,如果不掌握语法规律,即使提供了全部单词,也无法联成一个句子。俄语的语法既然这样复杂难学,俄罗斯人是怎么开口说话的呢?是不是要先学通了语法才能说话呢?不!和中国人学汉语一样,俄罗斯小孩子从生下来,只要跟着大人学说话,自然就学会了语法的各种变化,根本不用考虑语法规律就能准确地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只要有语言的环境,通过实践就能自然而然地初步掌握语法的规律,对于说话而言,这就已经足够了。这是“行易知难”、“不知而行”的又一铁证!
人类在创造语言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过什么语法规律,语法规律是后来的语言学家在研究语言时总结出来的。语言本身就是人类“不知而行”的产物,因为是“行”在前而“知”在后,“行”不必依赖于“知”,而“知”必须在无数“行”之后才能总结出来,因而必然是“知难而行易”。
事实上,只要仔细考察一下人类生活中的许多行为,如走路、骑车、开车、游泳……等等,都可以从中找出“知难行易”和“不知而行”的规律。大量的事实证明,“知难行易”的确是宇宙间的普遍真理,而“不知而行”则是人类进化的捷径。

             不知而行是强国必由之道

孙中山虽然将人类的认识划分为“不知而行”、“行而后知”和“知而后行”三个时代,但是,因为知难而行易,所以在建设国家这个问题上,虽然已经进入科学昌明的时代,他依然坚持主张要用不知而行的办法。其原因何在?孙中山说:

人类之进步,皆发轫于不知而行者也,此自然之理则,而不以科学之发明为之变易者也。故人类之进化,以不知而行者为必要之门径也。⑺

这就是说,虽然今天人类已经进入科学时代,但是,“不知而行”这一人类进化的必要门径,并不因科学的昌明而改变,特别是在建设国家的问题上,孙中山依然强调必须走“不知而行”之路。
孙中山在多次讲话中阐述了这样一个思想:建设国家是不能预知的。他以日本的明治维新为例,指出:“夫维新变法,国之大事也,多有不能前知者,必待行之成之而后乃能知之也。是故日本的明治维新,多赖冒险精神,不先求知而行之;及其成功也,乃名之曰维新而已。中国之变法,必先求知而后行,而知永不能得,则行永无其期也。”⑻
1918年1月23日,孙中山宴请粤报记者时的讲话中,指出:

我国人作事,往往欲通盘计算乃行,其脑根实中旧学说之流弊也。此旧学说维何,所谓知之非艰、行之惟艰二语。以兄弟见解,实则行之非艰,知之维艰乃为真理。何以证之?孔子云:民可使由,不可使知。人多谓其愚民。实则勉人以行,不必求其知也。……可知凡百事物,先行而后知者居大多数。我国人苟扩此思想以行,即可促中国之进步。⑼

“勉人以行,不必求其知”,“我国人苟扩此思想以行,即可促中国之进步”,这就是孙中山就如何强国之道给后人的忠告。
1921年6月30日在广东省第五届教育大会闭幕式的演说中,他更具体地指出:

中国人有一种心理,不知之事便不肯做,必知之已真,然后为之。此种心理谓为好亦得,谓为坏亦得。何也,盖天下事有不可知者甚多,若必深知而后行,则所成者甚寡。……事事先问知而后行,则无一事可行。
建设国家乃无人能知之者,日本五十年成为强国,其当时有预算计划以为强国之本否?无之也!……又须知国强不能预知,只实行做去便得;若必想知清楚然后做,天下断无此理者。中国今日不必去求知,但望其有一种十年可强中国之信仰足矣,有强中国之志足矣。⑽

孙中山的这一段话,对于今天我们正在走的强国之路来说,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他认为建设国家乃无人能知之者,即用什么方法来建设国家,今天是不能预知的,要想弄清楚再去做,“天下断无此理”。所以“中国今日不必去求知”,不必去纠缠于理论,只要有强中国之志就足够了。
回顾新中国成立以来所走过的路,孙中山的这些教诲是具有非常强烈的针对性和预见性的。改革开放以前,我们之所以走了那么多弯路,恰恰是以为“国强能够预知”,“必想知清楚然后做”,事先规定这是社会主义,那是资本主义,这个可以做,那个不准做!一再强调理论的重要性,用理论强行制约实践,实际上却是用理论的框框捆住自己的手脚,束缚了人们的思想。这种用理论强行制约国家建设的办法,就如同先学会理论再学说话一样,违反了人类“不知而行”的认识进化规律,走弯路是不可避免的。
孙中山既然提出“能知必能行”,建设国家为什么不能用“知而后行”的办法呢?原因就在于“知难而行易”,理论是很难弄清楚的,“建设国家乃无人能知之者”、“强国不能预知”。邓小平说:“社会主义究竟是什么样子,苏联搞了很多年,也并没有完全搞清楚。”⑾改革开放前搞了几十年社会主义,其实究竟什么是社会主义也并没有搞清楚,怎么能不走弯路?
况且,世界上不存在一成不变的理论,不存在“真正的、不变的、最后的、终极的”真理。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说:“认识就其本性而言,或者是对漫长的世代系列来说是相对的而且必然是逐步趋于完善的……甚至永远是有缺陷的、不完善的,而谁要以真正的、不变的、最后的、终极的真理的标准来衡量它,那么,他只是证明他自己的无知和荒谬。”在同一本书中,恩格斯还说:“我们且举著名的波义耳定律为例,根据这一定律,在温度不变的情况下,气体的体积和它所受的压力成反比。雷尼奥发现,这一定律不适合于某些情况……,波义耳定律只是近似地正确,特别是对于可以因压力而液化的气体,当压力接近液化开始的那一点时,波义耳定律就失去了效力。所以波义耳定律只在一定的范围内才是正确的。但是在这个范围内,它是不是绝对地最终地正确的呢?没有一个物理学家会断定说是。他将说:这一定律在一定的压力和温度的范围内,对一定的气体是有效的;而且即使在这种更加狭窄的范围内,他也不会排除这样的可能性,即通过未来的研究给予更加严格的限制,或者改变定律的公式。可见,例如物理学上的最后的、终极的真理就是这样的。”⑿
恩格斯的这一段话说明,既使是科学的真理,也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一定的条件下,才是正确的,而且,随着研究的深入,这一真理也存在着改变甚至被否定的可能。
由此可见,强国之路如果坚持一定要由某种理论来指导,是靠不住的,因为随着时间、地点、条件的改变,理论也是会改变的。所以,孙中山认为“建设国家乃无人能知之者”,“国强不能预知”,主张建设国家要用“不知而行”的办法。他说:

行其所不知也,于人类则促进文明,于国家则图致富强也。是故不知而行者,不独为人类所皆能,亦为人类所当行,而尤为人类之欲生存发达者之所必要也。有志国家富强者,宜黾勉力行也。⒀

孙中山的这一段话,真是语重心长,他所说的“有志国家富强者”,指的是将来的中国领导人,他谆谆告诫后人,应该努力用不知而行的办法走强国之路。
遗憾的是,孙中山在《孙文学说》中所阐述的这些道理,并没有引起后人的注意。今天,当我们经历了改革开放前那样的曲折道路,回过头来重温孙中山在《孙文学说》中的这些教诲,深深感到他的这些主张是很有预见的!改革开放以来,邓小平同志提出了解放思想、大胆实践,摸着石头过河的主张。邓小平同志的这些主张,与孙中山的不知而行的主张是不谋而合的。改革开放三十年来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巨大成绩,这一铁的事实,有力地证明了邓小平所提出的破除迷信、解放思想、大胆实践、摸着石头过河的发展思路是成功的,也印证了孙中山关于建设国家要用不知而行的办法是完全正确的。
今天,我们纪念孙中山的《孙文学说》发表九十周年,就应该大力宣传孙中山“知难行易”、“不知而行”的思想,并在今后的强国之路上,继续坚持和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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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⑴《孙中山全集》第六卷 中华书局1985年出版,第198页
⑵《孙中山全集》第六卷 中华书局1985年出版,第157~158页
⑶《孙中山选集》上册 人民出版社1966年出版,第105页。
⑷《孙中山选集》上册 人民出版社1966年出版,第106页。
⑸《孙中山全集》第四卷 中华书局1985年出版,第123页
⑹《孙中山选集》上册 人民出版社1966年出版,第150页。
⑺《孙中山全集》第六卷 中华书局1985年出版,第222页
⑻《孙中山选集》上册 人民出版社1966年出版,第161页。
⑼《孙中山全集》第四卷 中华书局1985年出版,第314页。
⑽《孙中山全集》第五卷 中华书局1985年出版,第567~568页。
⑾《邓小平文选》第三卷 人民出版社1993年10月出版,第139页。
⑿《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5月第1版,第130-131页。
⒀《孙中山全集》第六卷 中华书局1985年出版,第223页。
留言人:范方镇 (2009-04-01 21: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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