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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十月革命节有感 |
| 主题: 十月革命节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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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是11月7日,我问家里人这是什么节?没人知道,又问门口的年轻人,也没一人知道。想来,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大概不会忘记,这是十月革命节。在五十年代,这是仅次于国庆节的重大节日。苏联老大哥的国庆嘛,不是和中国的国庆节差不多了吗?
今天在网上看到,俄罗斯还有一些老年人在庆祝这个节日,他们对过去还有怀旧感。看一看网上的评论,都认为苏联已经成为历史,苏维埃不会再现了。网上有一批热爱苏联歌曲的老人,还在这天举办苏联歌曲晚会,说是纪念十月革命节。中国人纪念十月革命节的,大概也只有这些人了。我曾经去参加过他们的纪念会,有一位从俄罗斯回来的网友告诉我,十月革命节在俄罗斯已经被改为“和睦与和解日”,为什么改这么个名称?这是有很深长的意味的。
苏联十月革命后,把地主、资本家的财产没收,不给他们生活出路,全部驱逐出境,任其自生自灭。这些被赶出国的财主,顿时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在世界各地流亡,成为倍受歧视的“白俄”。据1934年出版的《上海指南》估计,当时上海的白俄总数约为2.6万,成为在中国白俄最集中的地方。
白俄虽然也是欧洲白人,长着和英美人相似的面貌,但和那些富有的英美人相比,他们真可谓是穷光蛋,所以上海人蔑称他们为“罗松瘪三”。这些“罗松瘪三”来到上海各尽自己的能力谋生,有的求职于教授语言、骑术、击剑或弹奏乐器,有的本来在海外有一些存款的,这时便开家商店、俄国餐馆或酒吧。后来他们甚至还出版了自己的报纸《上海柴达报》和《俄文日报》,白俄社区的中心在地处法租界的霞飞路(今淮海中路),这里素以所谓“小俄国”而闻名。从早到晚,失业的俄国人在这里游荡,许多人衣衫褴褛。白俄在上海没有地位,苏联的使领馆对他们也不加保护,他们被视为没有国籍的人。英国《泰晤士报》特派员傅勒铭曾在一篇文章中写道:“若你被激怒而无处发泄时,你可以打白俄藉以出气,因为白俄是世界上没有任何地位的人,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居民。”
最可悲的是随这些白俄被驱逐出境的孩子,他们离开祖国的时候还不懂世事,也没有对苏联人民犯下任何罪行,却要承担他们的父辈带来的罪责。这些白俄孩子生在俄国,长在中国,读书、就业、结婚成家都很困难。有两位苏联空军志愿队飞行员有一次在汉口看电影时遇到了两位白俄女孩,他写道:
……我们坐在栏杆后面的空座位上。我们的旁边是两位年轻的姑娘,听见我们在讲俄语,她们迅速地好奇地转过脸来,我们的谈话是很平常的,她们既不是记者,也不是游客,也不是翻译,也不是大使馆或商务代表机构的工作人员。
"你们为什么不看电影?"
"噢,都是老样子的,讨厌。"
"苏联电影你们看过吗?"
"看过,但很少。"
"看过哪些电影?"
"《快乐的孩子们》、《苏联大马戏团》"
"喜欢吗?"
"喜欢!特别是《苏联大马戏团》"
"你们很早就来中国了?不想祖国吗?"
"我们不知道祖国,我们从小就到这里来了。"
随之而来的是令人难堪的沉默。电影放映机在嚓嚓作响,大厅里的喧哗声压低了,银幕上映出了一个又一个镜头。这个"我们不知道祖国"却久久地在我们凄凉的心弦上回响,引起了心灵中深深的创痛。
电影散场之后我们陪着姑娘们在江边走了一阵,随后我们就永久地分手了。
这些白俄的孩子长大后,很难找到合适的对象。有一位前苏联空军志愿队飞行员在空战中受伤住在南昌的一家医院里,一位白俄姑娘常常来看他,在异国他乡能遇到自己的同胞,又是一位空军飞行员,对她来说是难得的机会。但是,苏联空军飞行员来华时都受到严格的控制,绝对禁止他们与在华的白俄接触,更不用说谈恋爱了。他在回忆中写道:
我在医院里躺了不是如中国教授所说的两个星期,而是差不多整整一个月,伤口痊愈得很慢,当地的白俄中有一些意料不到的"好心人"老是要到病房来看我。但我固执地不肯接待她们,并对这些"公爵夫人"、"伯爵夫人"以及她们自称的所谓"显贵人物"的"令人感动"的关心和同情绝不赐以谢意,有一位小姐特别固执,久久地坐在我的床边,我到医院的院子里去散散步(我已经能够独自去那里,锻练一下完全能走路的腿),她也要悄悄地在一边侍候我。
"难道你是害怕‘格普’(1922年成立的苏联国家政治保卫局)不敢开口同我讲话吗?"她几乎有点绝望地说,"不错,我的父亲和兄弟杀死过你们的人,但我们是真正的俄罗斯爱国者。"
"你们是些什么样的‘爱国者’?"我忍不住了,"你们杀死了谁还是没杀死谁,我们不谈这个,我不想伤阁下的心。"
"您是俄罗斯人吗?"姑娘问,"要知道在这儿大家都知道您的。"
"哪您干嘛还要问?但我不是俄罗斯人,我是彼尔米亚克人⑦,还有什么?"
"彼尔米亚克人?这是哪儿的土著民族?"
然而……,我以这样一种眼光看着这位贵族出身的陌生女子,以至她避开了我的目光。
"请多多原谅,我不想使您生气,我们……,您看,这怎么说呢?"
"您不知道,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个民族,是吗?俄罗斯爱国者小姐!"
《留托夫政委要来了》我想,我完全忘记了我已经违反了他的关于不准进行这一类谈话的指示。
这件事一直萦绕在我心中,使我不安,事情也就吹了,听天由命吧。
不少白俄最后选择同中国人结婚。我有一位朋友就是白俄与中国人的混血儿,他长得高大粗壮,一眼就能看出是俄罗斯的血统。他的母亲是白俄的女儿,父亲是一位国民党空军机械士。他的白俄母亲从幼年时代便来中国定居,直到苏联解体后,白发苍苍,才带着子女回苏联探亲。一辈子没有祖国,流落异乡,这也是一种人生的悲剧。
由此可知,俄罗斯现在把十月革命节改称“和睦与和解日”,就是对十月革命后苏联政府这种过“左”政策的否定。
记得我们刚进三中的时候,三中也有一位白俄教师,是教俄语的。他的名字叫柯罗平尼柯夫。但他没有教过我们班,我们进三中不久他就回国了。
| 留言人:范方镇 (2006-11-08 19:40: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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