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传奇
作者:范方镇 2003.2
二十六、 黄花岗起义
1911年1月18日,黄兴从新加坡来到香港,与赵声、 胡汉民等人在跑马地三十五号设统筹部,以黄兴为部长,赵声为副部长,胡汉民为秘书长,决定起义时由赵声任总指挥。经过几个月的紧张准备,已经组成了一支拥有八百余人的“先锋”队,运送了七百多支枪和三百多颗炸弹到广州,在广州设立了秘密据点三十八处,省城内外及各省革命力量也大致联络就绪,新军、防营、巡警等方面都有专人负责发动联络。
统筹部认为起义时机已经成熟,便预定于4月13日在广州发难。不料,4月8 日发生的一件意外事件,打乱了原定的部署。这一天,一名叫温生才的同盟会员,在统筹部不知情的情况下,枪杀了清廷广州副都统孚琦。温生才原来是想刺杀李准,错把孚琦当成李准而误杀。这一偶然事件,使广州的清军加强了戒备,起义时间只得向后退迟,改为4月26日。4月23日,黄兴从香港潜入广州,在小东营五号建立了起义指挥部。
两广总督张鸣岐这时已得到革命党将发动起义的密报,调巡防营入城,驻扎观音山,占据有利地形,广州全城戒严。有人主张改期举义,黄兴坚持不可再改,认为再改期就等于解散,将前功尽弃。但是又不得不听从大家的意见,叫赵声所部暂时退回香港,并电告胡汉民:“省城发疫,儿女勿回家。”
4月25日,清政府又调巡防营二营兵力回广州协防,敌人已经作好了充分的准备。 而革命党人的准备显然不足,双方力量悬殊过大,在这种情况下发动起义,失败是必然的。因此有人提议改期举义,但黄兴坚决反对,他决心即使只剩一个人,也要与李准拚一拚,以死谢海内外同志。并令各部先锋速退,保存枪械,以为后图。此话一出,各部先后退去的达三百多人。
这时,形势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黄兴于4月26日召开会议,决定第二天起义, 并将原来拟定的十路进军计划改为四路进军:以陈炯明率八十人攻教练所;姚雨平率百人攻小北门,占飞来峰,迎新军进城;胡毅生率二十人守南大门;黄兴仍率同志进攻督署。参加起义的战士,很多是从外地甚至是海外归来参战的,他们都抱着牺牲的决心,有的人还给自己的亲人写了绝命书,作好了为革命献出生命的准备。如林觉民在起义前曾写了两封绝笔书,一封寄给他的父亲,信中说:“儿死矣,惟累大人吃苦,弟妹缺衣食耳!然大有补于吾国同胞也。大罪乞恕之!”另一封寄给他的妻子,信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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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云:仁者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吾充吾爱汝之心,
助天下人爱其所爱,所以敢先汝而死不顾汝也。……汝腹中之物,吾疑其
女也,女必像汝,吾心甚慰,或又是男,则亦教其以父志为志。则我死后
尚有二意洞在也。 |
香港的胡汉民得到起义的电报后,认为在港同志多数没有发辫,人多容易被发觉,不能同时一齐到广州,决定派谭人凤、林直勉于4月27日乘早班船到广州报告黄兴,
请延缓一天。陈炯明以港部意见为由,擅自把起义推迟到4月28日发动,没有与黄兴同时行动。
第二天是农历3月29日(过去习惯用阴历,因此这次起义也称三?二九起义), 黄花岗起义爆发,参加起义的共有一百七十多人,各人以白布缠臂作为标志,脚穿黑色的树胶鞋,手执枪械、炸弹。
赵声、胡汉民要到晚上才到广州,起义由黄兴主持。下午4点,黄兴把全体参加起义的战士集合起来,发表演说。朱执信也到场,他剪去长袍下半截,表示下决心参加起义。这时,谭人凤也到达现场,他转达了香港同志的意见,要求延期一天。黄兴听了,急得跳脚道:
“老先生,你不要乱我军心!”
谭人凤只得闭嘴,随即整装也准备参加起义,他向黄兴要手枪。黄兴婉言拒绝说:
“先生年事已高,这是敢死队,你就不要参加了!”
谭人凤听了,怒道:
“你们敢死,我就怕死吗?!”
黄兴只得依他,给了他一支手枪,不料他才接住枪就误触枪机而走火,“啪”的一声,吓得大家一惊。
黄兴见了,不由分说,劈手就把枪夺了过来。谭人凤顿时满面通红,也不敢再作声。
下午5点30分,黄兴率队出发直扑两广总督署,林文、何克夫等各吹号角前进。 到达督署时,党人高喊口号,劝守门的卫队反正。卫队开枪还击,起义军立即开火,当场击毙了清军管带金振邦。随即冲进二门,击溃了敌卫队,起义战士杜凤书、黄鹤鸣在交火中阵亡。黄兴率其余战士直奔内府,两广总督张鸣岐见形势不妙,早已逃到水师行台李准那里去了。
黄兴搜不到张鸣岐,就在督署里放了一把火,随即带领队伍离开督署,分兵三路,直奔大南门。刚到东辕门,就与水师提督李准的卫队遭遇。林文因为曾听赵声说过卫队里有革命党人,就迎上去高喊:
“不用打!不用打!我们都是汉人,应该同心协力,恢复汉人的天下!”
他还没有喊完,敌人就朝他开了枪,他当场牺牲。黄兴的右手也受了伤,他迅速把队伍分为三路,自己带领一路出大南门接应巡防营的起义队伍,再转过来进攻水师行台。
巡防营哨官温带雄、陈辅臣都是革命党,李准命令他们进城进攻起义军,他们原来打算到达督署时即反正,因为避免路上麻烦,就没有在臂上缠白布。不料到达双门底与黄兴相遇时,温带雄见是自己革命同志,刚喊了声“兄弟”,就被革命党人方声洞开枪击毙。原来,方声洞见他们没有在手臂上缠白布,误以为是敌人,即开枪先发制人,结果,双方交火自相残杀,方声洞也在误战中被击毙。战到后来,人越打越少,队伍也分散了,最后只剩下黄兴一人,他便避入一家杂货店中,换了衣服,由一个少年送他出城渡河,来到胡汉民家。恰巧黄兴的妻子徐宗汉也在此,见他负了伤,便派人上街购药为他包扎止血。购药的人在途中遇到从香港来的赵声,急忙领赵声同来。黄兴与赵声二人相见后,大哭不止,黄兴直哭得晕死过去。醒来后,黄兴还要渡河再战,被赵声、徐宗汉竭力劝止。
喻培伦所率领的一路,有饶国梁、熊克武、但懋辛等,其任务是攻击督练公署和莲塘街口。喻培伦胸前挂一筐炸弹,奋勇冲杀,直战到夜晚9点。饶国梁因误入敌阵而被捕,其余的人出小北门,又与警察相遇,仓促应战,喻培伦也被捕就义。
第三路徐维扬所率领的花县党人40多人,又分军二路进军:一路为徐满凌等至洛城街,狙击观音山之敌,后退至仓边街与敌相遇,再转小北门,又遇清军大队人马。他们躲入源盛米店,与清军抗拒一昼夜。张鸣岐下令纵火烧米店,党人被迫翻墙而出,已溃不成军,均被敌人当场击毙或活捉。
另一路由徐维扬率领到司后街,与敌奋战,迫使清军退入水师行台。徐维扬又率所部由都府街、锦荣街、二牌楼围攻,不料,大队清军援兵赶到。徐率部突围而出,仅剩6人,行至高唐火车站又遭遇清军,弹药耗尽全部被捕,英勇就义。
在香港的赵声和胡汉民得到起义的消息,急忙带着留在香港的二百多名革命党人于第二天早晨赶到广州,得知起义已经失败,只得原路返回。
这次起义失败,原因是多方面的。黄兴对陈炯明、姚雨平、胡毅生三人按兵不动,极为气愤,说他们“虚妄误事,罪皆当死”。尤其陈炯明,应负主要责任。黄兴在与胡汉民联名写的起义经过报告书中说“竞存(陈炯明)此人,不足与共大事,观其眸子,足知其阴险,须亟除之,免为后患。”黄兴在那时已经看出陈炯明不可靠,将来会成为革命的后患,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但孙中山却依然相信陈炯明,后来还重用他,以致给革命事业造成了重大的损失,这是后话。
黄兴本人在这次起义中也是有责任的。首先是保密工作做得太差,使清军有了准备。其次,明知清军已经做好充分准备,而且,原定八百人,后来只有一百七十人参加起义,敌我双方力量悬殊很大的情况下,还要强行起义,只能是以卵击石,注定要失败。
最主要的,还是没有发动广大群众,没有与群众的反清斗争结合起来,而是依靠从海外输入少数党人发难,群众处于旁观的地位,这就必然在数量上处于劣势。
起义失败后,张鸣岐、李准立即亲自审讯被捕的革命党人。林觉民被审讯时,表现异常英勇。他在堂上发表演说,侃侃而谈,纵论天下大势,讲到悲壮处,顿足痛哭,告诫清廷的官吏应该及早洗心革面,革除暴政。就义时,年仅二十五岁。喻培伦在受审时,为避免牵累别人,冒名王光明。他怒斥清吏,慷慨激昂地宣告:“学说是杀不了的,革命尤其杀不了!”就义时,也只有二十五岁。1912年2月,孙中山感其威武不屈,英勇战斗,
以中华民国大总统的名义追赠他为“大将军”。
5月1日,清朝官吏通知广仁、爱育、方便、广济各善堂收拾各处尸骨,共七十二具烈士遗骸。当时南海、番禺两县令最初拟将烈士葬于狗头山,后来又准备葬于臭岗,与各种刑事罪犯的尸骨同葬一处。时有同盟会员、《平民报》记者潘达微,因尚未暴露身份,便找到广仁善堂商量安葬烈士的事,他说:“诸义士为国捐躯,纯为国民谋幸福,彼此均为国民一分子,如是藁葬,心实难安。”他要求换一处地方安葬烈士遗骸,但各善堂都怕得罪官府,不敢答应易地安葬。潘达微只得转求巨绅江孔殷,江孔殷答应愿意担当此事,各善堂才敢答应另换一处安葬。潘达微选中白云山麓沙河马路旁红花岗,以“红花”之名不雅,改名黄花岗,取义“黄花晚节”之意。这次起义也因此而称为“黄花岗起义”。
黄花岗所葬烈士,初为七十二名,民国十一年(1922年),又查出烈士十四名,另外立碑补志,实有烈士八十六名。
黄花岗起义虽然失败,但其影响是深远的,孙中山对黄花岗的重要作用和影响曾作了如下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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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役也,集各省革命党之精英,与彼虏为最后之一搏。事虽不成,而黄花岗七十二烈士轰轰烈烈之概,已震动全球。而国内革命之时势,实以之造成矣。 |
孙中山的这一评价是正确的,黄花岗起义后只过了半年,武昌起义爆发,终于推翻了清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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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中山先生于1910年12月6日离开槟榔屿后,他的家属仍留在槟榔屿。每月家用,
则由槟榔屿、吉隆坡、吡叻、芙蓉等处党员分别担任供给,直到民国成立后,才由邓泽如送卢夫人回国,与中山先生团聚。
12月28日,中山先生抵巴黎,下榻鲁尔饭店。在巴黎期间,他曾和张继、王宠惠、伍朝枢、罗文干等人相见,孙中山告诉他们:“到欧美各国,须住大饭店,以便与当地政界人士接洽。大饭店之最高层,房金便宜,接客则在客厅也。”
孙中山在欧洲没有什么收获,却接到美洲温哥华《大汉日报》主笔华侨革命党冯自由的电报邀请: “旅加华侨多倾向革命,保皇会势力大减,此时向之筹饷,大有把握,请于渡美途中先来温哥华。”孙中山大喜,有此好事,岂有不去之理?他在欧洲稍作停留后,便于1911年1月19日抵达美国纽约,这是他的第四次美国之行。在纽约时,
当地的中华公所主席是保皇党人陈宗璜,为阻止孙中山在该会演说筹款,他竟然请求清政府驻纽约总领事杨郁彬布告禁止,不料反而遭到杨领事的斥责。杨郁彬对他说:“假如革命首领孙文今天就是来借我的领事馆开会,我也不能拒绝他。”可见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一些明白事理的清政府的官员,也知道大势之所趋。可笑一些保皇党人却如此顽固不化,对革命的认识还不及清朝官吏。
孙中山于2月6日抵达温哥华,受到当地洪门大佬陈文锡的热烈欢迎,到车站迎接的有一千多人,孙中山被拥入致公堂举行茶会,向当地华侨介绍了国内的革命形势,并回答了大家的各种问题,赢得了一阵阵的热烈掌声。
第二天,温哥华致公堂举行加盟典礼,主盟人为中山先生,他为华侨深入浅出地讲了洪门反清复明的宗旨及历史。当天就有三百多华侨入盟,按洪门规矩,主盟人称老母,介绍人称舅父。中山先生被称为“老母”,冯自由当然成了“舅父”。
这天致公堂还安排孙中山在华人大戏院演讲,连续讲了四天,每天都有千余名听众,虽然天公不作美,大雨倾盆,但听众仍极踊跃,气氛极为热烈。冯自由乘机提出设立“洪门筹饷局”,专门从事募捐工作,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经讨论推举刘儒为筹饷局总理,还有司库、中英文书记、交际干事等职,以革命政府名义发行金币债券,分10元、100元、1000元三种,规定革命成功后,加倍偿还。温哥华致公堂带头捐出港币一万元,很多工人把自己整月的工资都拿了出来。
孙中山把集资都寄到香港统筹部,但仍嫌不足。冯自由建议说:“各埠致公堂皆置有产业,若能使之变卖助饷,实为事半功倍。”
孙中山回答说:“产业事属公营,我们不好开口,可以授意热心青年倡议。”
于是,他们来到维多利亚致公堂,在欢迎孙中山的宴会上,经冯自由授意,有人倡议:“现接香港急电,广州起义在即,急需军饷,本堂既有楼房,应可抵押现款。”第二天,致公堂专门召集大会讨论,最后决定将公堂楼房抵押充饷,共折合港币3万元,立即寄香港文咸东街金利源药行转交李海云收。李海云任香港起义机关统筹部出纳科长。黄兴得知此事后,大为感动。因为加拿大本是美洲保皇派组织发源地,现在居然能抵押公堂财产支援革命,实出人意外。他回信表示感谢,说此举“足以振作战士之气”。
孙中山在温哥华时期,还接受了日本记者的访问,谈到了他的“大亚洲主义”思想。他强烈谴责移居加拿大的英国人与法国人对当地居民的歧视,谴责加拿大政府歧视亚洲各国侨民的政策,并且号召亚洲各国人民实行自治,积极支持日本某些政治家提出的召开亚洲各国会议,以建立亚洲各国同盟的计划,并且呼吁日本率领亚洲各国反对英、美、法、德和沙俄,强调要“唤醒亚洲各国,尤其是中国和印度”,他说:“唯有中国发生革命,印度亦从沉睡中觉醒,亚洲各国方能联合起来,实行亚洲门罗主义。”
孙中山在加拿大西部停留40余天,共捐得港币八万多元。其中:维多利亚致公堂三万四千元;温哥华致公堂一万九千元;侨商林礼斌、朱文伯两人捐港币四千元;多伦多捐出一万元;蒙特利尔四千元;此外还有温哥华筹饷局转交的万余元。
在加拿大西部地区的筹款,已得起义所需款项的一半,他决定再到美洲东部继续筹款,于3月19日离开温哥华东行。途中接到香港统筹部来电:“发难日期已定,
请于5日内筹款3万元,否则危。”孙中山十分焦急,在加拿大中部城市温尼伯筹款,但只筹得数百元。再赶到多伦多,接到温生才刺杀孚琦消息,在华侨中动员,多伦多致公堂变卖房产得一万多元,但仍不够。4月17日,孙中山急赴纽约,也只筹得两千元。28日晚6时,孙中山到达芝加哥,在朱卓文的陪同下,下榻德皇饭店。当欢迎者陆续离去后,孙中山很悲痛地对同志们说:“广州起义已经失败,我刚才在车上看报纸时已经看到了这一消息。”
第二天,在芝加哥唐人街福州酒楼举行的欢迎会上孙中山发表演讲,当场劝募军饷。这时,有一位少年站起来认捐,他说:
“革命救国,人人有责,我只有五美元,愿意全部捐出。”
梅乔林当时询问该少年的同伴,此人是谁?同伴答道:
“他就是广州水师提督、屡次镇压起义军的刽子手李准的儿子李国庆。”
大家听了,不觉大吃一惊。
散会后,李国庆来到孙中山下榻的旅馆,听孙中山讲革命救国的道理,临行前,他对孙中山说道:
“我是李准的侄儿,愿立刻回国劝李准赞成革命。如果他不赞成,我就刺杀张鸣岐,万不得已时,也可以大义灭亲。”
接着,他请孙中山给他写一封介绍信,以便回国后与革命党人建立联系。
李国庆走后,孙中山与梅乔林商量这件事,梅乔林告诉孙中山:
“他不是李准的侄儿,是李准的儿子。”
考虑到国内同志的安全,对于李国庆要求孙中山写介绍信一事,他不得不慎重行事。后来,李国庆拿着小包来向孙中山辞行,并要介绍信时,孙中山对他说:
“现在正值革命党人新败,香港的党人机关,估计一定有许多侦探密布。万一被察觉,你就会置身于危险之中,反而不能行事。还是不要与党人联系为好,你看如何?”
李国庆听了,连连点头称是,便与孙中山匆匆握手告别。后来,他到了旧金山时,还写信给芝加哥同盟会的同志,告诉他们他回国的行期。李国庆回国后,即杳无音讯,据说竟被李准杀害。
这几天,孙中山一直心事不定,不知道广州起义失败后诸同志下落如何。他在得到广州起义失败消息的当晚即给香港打了一份电报:“行抵芝加哥,闻败,同志如何?善后如何?”他不知道电报能否被收到和被谁收到。连日来,他照样宣传讲演,但总是郁形于色。直到5月3日晚上8时在青年会演讲时,因为他精神不振,讲了一个小时,
听众席上已有人离去。他们感到奇怪:中山先生讲演起来口若悬河,今天的讲演者决不是中山先生。孙中山这天因为心绪不宁,也就提前结束了演讲,回到德皇饭店。这时,接到香港来电,他立即叫随从的梅乔林译出,开头一句便是:“克伯展归。……”孙中山见了,才舒了一口气,面露笑容对大家说:“天下事尚可为也。”他见大家疑惑不解,便解释说:“克者,黄克强(黄兴);伯者,赵伯先(赵声);展者,胡展堂(胡汉民)也。我所担心的是,同志尽遭不幸,今得安全,我心稍宽。”
第二天,又接到胡汉民来电:“恤死救亡,善后费重,奈何?”孙中山立即又向当地同志们提出筹款要求,他说:“办理善后需各同志合力尽心。”芝加哥同盟会立刻又捐出三千元,电汇香港。同一天,南非华侨也捐款五千港币电汇香港,由《中国日报》社转胡汉民收。南非的革命种子,还是当年杨衢云在非洲宣传革命时所播下。
6月,孙中山又重返旧金山,找到黄三德、唐琼昌商议同盟会与洪门合并筹款之事,获得赞同。双方各在《少年中国晨报》和《大同日报》上登出声明,同盟会员全体加入致公堂。致公堂也召开特别会,摒除入会的繁文缛节,以方便同盟会员的加入。孙中山本来就是洪门大哥,现在双方合并后,他又提议设立洪门筹饷局,以便利于筹饷。大家一致赞同,在致公堂二楼设立办事处,并决定由孙中山、张蔼蕴、黄芸苏、赵煜四人分途游说美国南北各埠。
9月2日,孙中山与黄芸苏自旧金山出发向北,张蔼蕴、赵煜出发向南。他们买了长途车票,并与铁路公司说好,限期9个月期内依划定路线,沿途各埠,随意下车逗留。自此,他们所到之处,捐助者热心踊跃。各地致公堂都把他们所到的活动情形向总堂作了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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